這次的夥伴在吐氣上有些困難「我的吐氣很短,好像要越過一個什麼,才能繼續往下」
身體上有個東西阻擋著,或說保護著她,讓她不去碰到裡頭的情緒。夥伴在來回的嘗試後發現「當我吐氣越過了那個界時,就可以在那個深的地方,碰到一個很悲傷的情緒」
接下來出現了三段在身體裡的記憶
嬰兒時期被母親擱置一旁
「我覺得當時我很小,是幾個月大的嬰兒,我的需求她都沒有理會我,因為她自顧不暇,她在很深的情緒裡,我甚至是想要幫自己蓋被子,我感覺身體很冷,我都沒有被理會,完全被放置一旁,沒被聽見、沒被看見、沒被注意到,完全沒有。」
生產後的一個段落
「我生小孩時是剖腹,第一晚時我必須要起來,但我其實無法下床到洗手間去,孩子的爸爸在旁邊我都沒有叫他,我是死命的用最後一點力氣,讓自己撐坐起來,我很踉蹌的去到洗手間,然後再自己回到床上,很舉步維艱的去到廁所。我覺得我沒被照顧到,身旁的人無法照顧我時,我是唯一能夠照顧自己的。」
帶著六歲女兒出遊
「我帶著五六歲的小孩去到台南要去度假,隔天他要上學我急速飆回來,她坐在後座,我好像沒吃東西,突然血糖下降,我說「寶貝 你拿個麵包給媽咪」,就是她身邊有食物,但她就不理我,她說「不要」。我無法理解他那個時候為什麼要這樣,我一直說「媽咪很餓 拜託你拿麵包給我」,但她一直說不要。」
說完這三段浮現的記憶後,她說「所有的那些畫面來時,我感覺到自己身旁的人,他們不會看到我的需求。」
說完後她突然覺察到「好像…因為在那之前我已經不理會我的需求。所以他們很自然的就不理會我的需求,因為我已經連我自己都沒有去照顧我的需求。」
「後面那一些的嚎啕都是累積很久的,來自很久遠很久遠的,有些畫面是我仍然記得的,可是關於媽媽那段,我是沒有記憶的,但那個畫面就是出來了。」
回看這些過程,夥伴突然冒出一句「我不知道怎麼示弱」
「今天的呼吸有種拉出千年垃圾的感覺,因為連到很深很遠的地方,也讓我發現我無法示弱的原因,好像我周圍的人都自顧不暇了,我只能自己照顧自己,不可以示弱。」
「以前是知道,但現在可以更了解我了,這些東西拼湊起來,就變成了現在我回應世界的方式,已經無關對錯了。」
離開空間前她說「身體好像跑了一段路,好累,大汗淋灕的感覺。身體是鬆的,內心也有種鬆軟的感覺,步伐也慢了。」
是的,無關對錯
過往積累的,變成了現在的自己
深入內在不是要去改變什麼,只是去會面那些沒被消化的東西,他們都在那等著我們去碰觸
改變總是發生在不去主動改變
這是一個悖論,也是一個矛盾
而這就是身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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